眺望塵寰

車窗外的風景飛逝，石切丸按著眉心苦思。

「少爺？」

「怎麼？」

「我們快到鬼目組了，但是婚前去見自己的未婚夫似乎……」

「我有事情必須跟他協商，你安靜開車就好。」

「是。」車廂重新安靜下來。石切丸十指交握緊扣著，默默思考該如何面對砌弄出來的事情。

「深夜來訪打攪了。」

會客室中數珠丸望著石切丸。

「……你來做什麼？」

「我想跟青江君談談。」

「你才是石切丸對吧？上次我們見到的並不是你。」數珠丸看著石切丸說出驚人的話語，石切丸不由得一愣。

「鬼目不會輸給你們三条分家，如果不是因為他愛的是你，你現在應該要躺在木桶裡。」數珠丸說完起身，走向門口。

「愣什麼？跟上，我帶你去見他。」數珠丸的口氣難得帶上了情緒，一種名為冷酷的情緒。

門被敲響，青江打開門時並沒有多想，不過開門後……

「你來做什麼？哥你還讓他進來？」印象中青江從未無此冷漠無禮，或許嘴巴不老實，青江事實上一直是個乖孩子。數珠丸站在一旁沒說甚麼。

「青江你能聽我解釋嗎？」石切丸放低姿態輕聲說著，得到的是……「碰！」清脆響亮的閉門羹。

「看來，他不願意見你。」數珠丸有些幸災樂禍地笑說。

「……請你給我一點空間好嗎？該說的事情我必須告訴他。」石切丸對著數珠丸微笑。數珠丸只是輕嘆口氣轉身離開。石切丸在門前坐了下來。

「很久以前，有一位神社女巫，她一心一意將自己奉獻給神社。她是個漂亮女孩，一個吸引無數男孩的女孩。她為了神社拒絕了所有追求者，對於一些人來說這樣的拒絕是羞辱，為此……那個男人做出了殘酷的事情。他讓她失去視如生命的貞節，女巫為此痛苦為此痛哭，她因此逃離神社與家鄉，不過命運始終只有更悲慘沒有更光明，女巫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她痛恨著未出世的孩子……深愛著未出世的孩子……如此矛盾，如此糾結……不知道是意念太強還是因為流浪而虛弱的身體，未足月的情況下她在打工的場所，在收留她的好心夫婦幫助下前往醫院生下一對雙胞胎，可惜的是……一個孩子一出生掙扎著要呼吸，最後未發育完全的呼吸系統奪去他的生命。另一個孩子發出強而有力的哭泣聲，女孩作為一個母親，她哭了，她感到愧疚，她感到痛苦。她為孩子命名『石切丸』。而逝去的孩子名為『砌』。她的身體在生完孩子後不斷的虛弱下去，一直虛弱下去。在孩子七歲那年的秋天一名陌生的男人來到家中不知道對女孩說了什麼，孩子在哭鬧不停的情況下被男人帶走，男人承諾孩子他的母親可以獲得最好的照顧，事實上孩子再次見到母親時事葬禮上。孩子很久以前就知道他有個兄弟，一個與他共享身軀的兄弟。」

一字句平靜地宛如在讀話本，事實上故事混亂骯髒的部分全被掩蓋，一對不受祝福的雙胞胎，一個活著一個死了。

「青江君，我不期望你能理解，也不祈禱你能原諒，我只能說我不會放棄我的兄弟，我承認我沒告訴你關於他的存在是我不對，不過我不喜歡他被當作我的幻想或是任何精神疾病。他不相信別人，也不認為他人能相信他的存在。他也不會容忍我單獨的幸福，請你原諒他先前對你言行上的傷害。我希望有人能愛他，可笑的是多數人都只能愛著我無法愛著他。青江，如果你也是其中一人，那麼這場婚事我願意單方面解除，你可以自由我們也別再見面。你……」

「碰！」眼前的門板再次被粗暴地拉開撞到房內的牆上。

「一個人說得很愉快是吧？教授。」青江一把扯住石切丸的領子想把人拉起來，不過礙於身高與力氣的極端差距青江只能蹲下身扯著男人的領子逼近他的臉。

「我告訴你，我才不管你什麼問題，也不管你是騙我還怎樣！我明白告訴你，石切丸，這輩子你別想甩開我！我就算死都要纏著你！因為我他媽的愛上你這個連解釋都爛到有剩的男人！」說完青江撲到石切丸身上發狠得吻咬他的嘴唇。也不管他們還在走廊上，石切丸只能單方面承受青江的怒氣與委屈，才正想著怎麼讓青江冷靜下來，突如其來的昏眩與撕裂感！？

「嗯！」突然被按住的後腦勺，粗暴的力道與侵略口腔的舌尖，青江瞬間明白眼前的人不是石切丸！糾纏不清的舌頭讓青江本能性向後退，被固定的頭顱讓他退無可退，同時對方另一隻空閒的手抓住了扯著領子的雙手。

「嗯哼，你真的很愛那個膽小鬼。」在察覺青江因為缺氧而開始顫抖時，砌放過了他。看著眼前的人喘著氣順便打量下這位婚約者。

「……砌。」緩過氣的青江看著眼前不熟悉的對象，在對方沒有散發出訊息素的情況下，青江並不感到畏懼。

「失望了？」砌笑問，鬆開手大有『不爽就滾開』的意味。

「沒有這回事，你…討厭我？」青江坐在他面前看著他。

「我仇恨一切。」砌的手指碰觸著青江的耳垂，撥弄著垂落的長髮，如同流水般的觸感讓砌忍不住瞇起眼睛。

「……你希望我喜歡你嗎？」青江稍稍退後不讓砌碰觸他。

「你做得到？我可是Alpha，不是Beta。」收回手，砌笑說。他可沒忘記青江對Alpha的畏懼。

「你們用的是同一副身軀，這意味著石切丸應該也是Alpha吧？」

「他原本能是，不過他是個懦夫，沒有勇氣面對真實的自己。」

「……他不是懦夫。他不過是知道自己要甚麼。」

「你就知道自己要甚麼嗎？青江。」砌忍不住笑問。

「……」

「你並不知道，你雖然身體是個Beta內心卻軟弱的像個發情的Omega，尋求一個強大的庇護。宛如攀藤植物尋求一棵大樹為的只是讓自己能站起來找到一個不是自己的目標假裝有目的的活下去，可悲。」砌看著青江平靜的神色出現崩毀為此感到滿足，是的，壞掉吧，繼續崩潰，繼續毀損就像我們一樣！

青江猛然起身再次在砌的面前將門甩上。砌顫抖的雙肩像是在壓抑甚麼，最後他放肆大笑著。躲在房中的青江掩住雙耳逃避著如詛咒般的笑聲。